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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日 |
2000年4月22日 （六） 早上醒时五点，满车厢的人还都在酣睡，只有睡我对面的王爷早早起来收拾好床铺，此时正襟危坐，两手拄在膝盖上，正雕像一般凝神注目窗外景色。我爬起身也望车窗外，只见睡梦之间，恍然已是江南春早——我们走出了“沙尘暴”。 列车晚点十几分钟，近八时半抵达杭州。“人到中年”网站的版主阿钢在出站口等我们，手里拎着提供给我们的车钥匙。他是省政府文化部门的官员，本来正在出差，今早五点多才赶回杭州。王爷和珠儿都见过他，但我只跟他通过一次电话，这时见他笑笑地正在猜测人群中哪一个是我，我赶紧拖着小行李箱跑过去，和他“第一次握手”！ 从车站驶向下榻的宾馆，我们从西湖岸边走过。十多年前我曾经到过杭州，当时是跟随部长出差。那老头儿是位老复旦，学建筑的，文史方面却造诣很深，兴趣广泛，故事很多，但他同时又是一个工作狂，有活儿要干的时候一向拒绝一切“游山玩水”。那次路过这里，一干人等已经特意为我绕了点弯路，想不起是在哪里停了一下，只记得部长大人对我说了声“这就是西湖”，随即命令司机开车，直奔工地而去……所以在那以后我依然继续照旧不知道什么是“西湖”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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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宾馆，珠儿去办理住宿登记，我们立即买来杭州交通旅游图，铺在大堂休息角的圆桌上开始研究。我看着地图信口胡说：杭州真是好风水，三面倚山，怀抱西湖，是典型的“聚风水”之相啊！只是钱塘江从前面横过，好象不大好。我也忘了是怎么个不好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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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进房间大家先忙着去冲澡洗尘，我觉得没什么尘，架上笔记本尝试连接上网。163漫游登录需要邮箱账号，我没有，试了169可以上，但不知为什么所有网页都打不开。打电话回去找MH求救，刚想起这次出来之前都忘了告诉他。于是找到他时首先报告：“我在杭州。”他笑着问：“跑那儿干嘛去啦？” 问得多么奇怪！他给了我他的163账号，我试拨，仍然不能连接，不知是怎么搞的！阿钢说干脆你用我的账号好了。终于登录成功！在异地，用笔记本看到自己的主页和论坛，感觉很好玩儿。我正发愁打电话联系不到okok，上了坛子就赶快留言给他，请他打我手机联系。 大家冲完澡立即出发，上午先去了灵隐寺。 灵隐寺和别的寺院不同，很容易记住。它不是孤单单一座庙宇，而是与“飞来峰”、“一线天”等自然景观完全溶和在一起，成了风景群中的一景。进了山门先沿着峡谷之中的石板路漫坡向上，走进去很深才看到寺院。那一路空山鸟语，隔着一道山涧，左侧就是树障竹影中的奇峰怪石。天阴着，完全没有阳光，一片轻雾迷蒙之中，如入仙境。 |
 （这张照片不知怎么被王爷拍成了黑白。） |
灵隐寺主殿前香火很旺。同行人都没有烧香的兴致，我只好独自“请”了一把香，到燃着香火的大铜锅里面去点着（我不知道那东西该叫什么所以就管它叫大铜锅）。大铜锅里是火，手伸进去立即是“烧烤”的感觉，将这把香全部点燃可真不容易。大家都在旁边等我，实在静不下心来。只冲着大殿草草拜了拜，将那一把香散开，全部撒进香坛上的火焰里，就赶快跑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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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殿背面竖着一块很奇怪的玻璃，游人们用手指按住硬币在那玻璃表面慢慢滑动，据说当你松开手时，硬币如果能粘留在玻璃表面不掉下来，那就是你“与佛有缘”。我一点也不怀疑我是与佛有缘的——老弟的一位朋友是居士，据他说“小路前世曾是一个小仙”。相信这不是他刻意奉承的话，因为他并不奉承老弟和弟妹，他说他们都不是仙，但我是——真是很兴奋！不过居士强调我“只是一个小仙”而已，也不是什么大仙。 本小仙这时就掏出硬币也在玻璃上试贴，我发现哪里可以贴住、哪里不能贴住，是完全可以“感觉”到的！第一次松开手，我的硬币就牢牢贴在玻璃上！连试三枚，成功三次，三枚硬币整整齐齐地在玻璃上排列成一个三角形。离开那里的时候，我还带着得意忘形。ZB和珠儿都在旁边笑我，说老和尚八成是头天晚上在玻璃上涂了点儿雪碧之类，专等第二天我等傻瓜来这里贴来贴去。我对他们很忿忿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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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寺内的旅游购物点看到有卖金灿灿的风铃，想起我答应送白云鸟一只风铃还没有送呢，就在那里挑了两只。这里的风铃都是“开过光”的，可惜很多都不怎么响，我一只一只地试，把所有风铃全部都挑了一遍才选中两只。付钱时习惯性地讨价还价，结果被告知“寺里是不能讲价钱的”！我立即噤声，照价付款。后来一路上都举着我的两只风铃，听它们无风自唱，叮叮铃铃……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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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从寺里出来下坡返回的时候，我们跨过山涧上的石板桥去走对面山峦下的崎岖小路。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落下菲菲细雨，枝头绿叶，崖下石阶，渐渐都映出亮闪闪的水光。天色并不阴暗，舒展双臂深深吸一口气，是说不出的透爽清新。游人呼朋唤友的说笑声，就在这细雨蒙蒙的峡谷间回荡……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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包里的手机这时响起来，是okok！这是我在网上非常尊重的一位老师，我来杭州的主要目的之一就是找他学做网页，说好还要讨论股票什么的。一直怕联系不上他，这时听到他的声音，高兴得我真不知如何是好！他很惊讶我们这么快已在灵隐，我则关心我们什么时候能够会面。我在网上还有另外一位杭州的好朋友大卫，那也是一位非常真诚的朋友，我们正在一起学习flash动画。okok说他马上就帮我去找大卫，争取晚上一起来宾馆见面。 为了电话能够听得更清楚，我是避开游人，跑到小石桥上去听电话的。珠儿后来告诉我，他们远远看着我站在小桥上打电话，那么兴高采烈，总觉得我马上就要乐极生悲，掉到桥下流水中去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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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已过正午，我们就在路边一家小餐馆里吃了便餐。阿钢事先告诉我们旅游景点的消费会很贵，果然。不过我们都满意这里的清洁惬意——明窗净几，宽敞的大玻璃窗外就是细雨青山。我们在这如歌如画的环境里进餐，谈的却是非常严肃的话题——网站建设。阿钢是省里官方网站的主持建设者，我们一行人来杭州的另一主要目的，就是向他学习网站建设知识，寻求下一步合作的可能。大家谈起来都很专注，这顿饭吃的不知是什么，好象吃的就是网站……对了，还有东坡肉！ 下午本来计划先去“岳坟”，然后荡舟西湖，结果这两项计划都没能实现。岳坟没地方停车，西湖租船处那条街不知为什么被警察叔叔拦死，禁止驶入。整个西湖东岸也不得通行，我们几乎环绕西湖一周，总算在西岸找到一家宾馆门前泊了车，然后步行一段，从后门进入“花港观鱼”。计划中这是明天的项目，提前到今天了。 “花港”的名字不知是谁想出来的。港总是属于海，听到港很容易想到海；而港又不同于海，港是海平静的角落，港是大海休息的地方。花港，这里是累了的心休息的地方，就休息在花的海洋。那么大片大片的花，壮观，热烈，雪白的，粉紫的，占满你的全部视野，让你无法再去忽视世界的美。可惜我一直找不到那种浓重纯红色的杜鹃。珠儿和ZB也帮我找，还是没有找到。那是一番在壮观与热烈之中的寻觅。 在围着护栏的小桥上观鱼，另是今天很热闹的一幕。本来珠儿买了玉米棒子，是自己啃着玩儿的，结果被ZB抓过来喂鱼。没想到那些鱼太腐败了，已经吃腻了那些高级面包，专门就爱吃我们的玉米粒！湖边围着那么多游人，结果鱼都跑到我们这里来了。ZB乐得大叫：“看我们的聊天室！人气多旺！”我叫道：“做窝，做窝啊！”做窝是钓鱼时的概念，讲究的是把鱼食呈扇面形抛撒出去，首先把鱼群逗引过来。这招儿今天被我们用上了。根本用不着什么“扇面形”，胡乱撒出玉米粒，我们面前的鱼群就挤成了堆。大家七嘴八舌逗乐子，先说“我们的聊天室”里，红色的鱼是小路（因为今天我穿了红裙子)，又说王爷穿着带条纹的T恤，象水里一种花脊的鱼。ZB借此就管王爷叫“花老道”，我则干脆叫他“花哥”！王爷嘿嘿地笑着，闹不过我们。其实真是冤死他了，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花完了，最后剩下一个老实人肯定也还是王爷！不管那么多，反正从此他就背上了“花哥”的雅号！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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挑了二楼露台上一张靠栏杆的桌子，用遮阳伞遮挡了下午的阳光。中午在灵隐还下过一阵小雨呢，这时坐下来却是拂面而过的温柔的风了。“暖风熏得游人醉”，可能就是这样？反正从北京来的我们，人人都醉得差不多了。大家说起北京的沙尘暴，恍如隔世。他们都说，小路今天写日记，主题就写“杭州的风”吧！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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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南的风，杭州的风，西湖的风，花港的风，那岂是用笔“写”得出来的？那是必须坐在这湖畔的露台上，亲身沐浴，亲身感受的呀！ okok这时打电话过来，告诉我已经联系到大卫了。我说正想找你呢，快来花港和我们一起喝茶啊！他说不过来了，晚上会和大卫一起到宾馆。我555…… 尝着“藕莼”，品着龙井，抽着“三五”和“中南海”，大家谈网络，谈网站，谈网友，谈网上网下的生活。在“杭州的风”中一直坐到天近黄昏。 从花港一出来，珠儿就张罗上商场。倒不是她想购物，她是心疼我穿着“跟儿鞋”走了一天路，催着我赶快去买双旅游鞋。其实从北京出来之前我就想买，只不过实在没有时间。今天大家都陪着我，我比平时的“闪电式购物”还要迅速！趁珠儿去洗手间的一眨眼功夫，还给自己挑了件很漂亮的套头衫。珠儿提醒我还要买旅游鞋配套的纯棉袜。我从货架上抓了三双，她抢过来看看价签，又给我扔回去两双，说“比北京还贵，太贵了，你先买一双凑合着吧！”她这么会过日子，害得我后来好几天，天天嚷嚷没袜子换！——这是补记。 出了商场，阿钢和王爷怂恿珠儿在路边小摊上买了一串“杭州臭豆腐”，说让她尝尝。ZB凑份子也要尝尝。我躲得远远的，坚决不“尝”。躲也没用，他们后来是举着臭豆腐上车的，还是被他们熏得半死！ 回到宾馆天已全黑了。一进大堂，先看到远道儿赶来看我们的“南飞”正趴在柜台上办理住宿手续。这是一个上海网友，或者说是在上海供职的武汉网友。他去北京的时候，ZB曾经很热情地接待他，这次听说我们来，他是特意从上海赶过来的。挺精神的小伙子，高高的，壮壮的，率直，诚挚，礼节很少。大家一见如故。 上楼休息一下，一起去餐厅吃饭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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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预感到okok和大卫一定不会来吃饭的，果然。他们八点多才到，那时我们已经吃得差不多了。 饭后上楼，全体都聚到王爷他们的房间，张罗着把今天拍的照片送上网。谁都没有用过数码相机，几位高手轮番上阵，总算摸索着把照片转到“笔记本”的硬盘上。照片尺寸巨大，手头上又谁都没有修图软件，只好硬着头皮就那样上传，很慢。大家一边聊天一边等待，终于失去耐心，一致同意先挑一两幅传上去，其它的就等回京再说了。 十点多终于在阿钢的“秋日倾情”聊天室如期召开“新闻发布会”。那边的朋友都很关心“北京旅游团”的出行，每进来一个人都要求重发照片，还有不少人不适应碧海银沙聊天室新界面的功能，发了图片又收不好，结果数不清重发了多少次。大家渐渐都没有耐心了，后来是我在发。实在弄到烦不可耐的时候，我忍不住大叫：“你们怎么总也收不好啊？！”故意用了“放声大哭”的屏幕“表情”，其实我旁边的朋友都在嘻嘻哈哈地笑…… okok和大卫一直到12点多才走。他们走后我换了衣服就急着上网。电话接口在床头柜附近，这回不上床也不行了，只能靠在床头，把笔记本抱在身上干活儿。本来雄心壮志，想好好利用夜里的时间，看看帖子、写日记、复信。还摆了大字典和电子词典在床头，想好好学英语呢，跟真的一样！结果光看了看帖子就睡着。夜里醒了几次，每次又挣扎着干一会儿，迷迷糊糊，收效不大。四、五点钟以后，终于成了“死猪”。原谅自己吧——太累啦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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