漫长起飞
2008年3月9日,我家窗外远远的一棵老柏树上来了两只乌鸦。它们在树枝间转来转去东看西看,凭直觉,我觉得它们象是在找房子。当时拍了两三张照片,我记得有一张是两只乌鸦在一起的,但是怎么也找不着那张了,只好用这张单独一只的代表一下吧。
在大乌鸦到来之前,这棵树一直是灰喜鹊的领地。灰喜鹊们明显感觉到不安,但它们实际上无力驱逐大乌鸦,顶多也就骚扰一下,捣捣乱发泄不满。

3月19号,拍到大乌鸦搬运建筑材料。从前一张找房子到这会儿,整整过去了十天。相信大乌鸦们选址考察的地点不止一处,权衡比较大概也花费了一些时间。

 
刚开始我还拿不准大乌鸦要把材料运去哪里,镜头一路跟踪,终于还是来到那棵老柏树。树杈间已经堆放了一些材料,看来在我留意之前工程就已经开始了。



 
3月23日,继续忙碌中……

 
一次同时搬运N根树枝是很累的,大乌鸦在这个楼顶上歇了一下。再次起飞的时候,它叼了好几次才把那些树枝全部叼起来,然后就那样晃晃悠悠很慢很吃力很笨重地飞走了。

 
4月6日,乌鸦妈妈开始卧巢。

从3月9号拍到“找房子”算起,到现在差不多已有一个月。

从这天起,刮风下雨,日日夜夜,乌鸦妈妈基本上就象“长”在这个巢里了。有时她也会去吃饭喝水,返回时偶尔还在周边的楼顶上歇一会儿,但那都是“一会儿”,随即她又会匆匆回到巢里来。北京春天的大风是很有名的,一刮起来这么粗的老柏树都会东摇西晃,卧巢却始终雷打不动。每天天将黑的时候我往树上看一眼,看到的总是这一幅执著与坚韧。

有些小鸟的孵化是由父母交替轮换完成的,但乌鸦似乎不这样,我觉得卧巢的一直是乌鸦妈妈。乌鸦爸爸只负责周边警戒,平时不知他栖在哪里,但是只要有灰喜鹊之类的过来捣乱,他总是从天而降一般地突然冲出来狂叫狂咬!那段时间乌鸦爸爸忽然变得非常暴躁。
 
坚守与期待的日子就这样度过了整整20天。

 4月26日中午,乌鸦妈妈忽然从巢中站起身来,她沿着巢边转了一圈,一直低着头向巢中探看。

我想:哇塞!小崽子终于要滚出来啦!
 
又是凭直觉,我感觉乌鸦妈妈该去找乌鸦爸爸了,果然!她急急忙忙从巢上飞下来……





而鸦爸两秒钟之后即在我的镜头中出现!他显然一直就在周边关注,压根儿没有走远。

看下图鸦爸匆匆赶来时的姿态和表情——难道鸟儿们真的只有“生存本能”而不具备任何思维与情感吗?我实在不能相信!
 


对网友板筋讲起这段事的时候我说:“真奇怪!孵出来就孵出来吧,把乌鸦爸爸叫来干嘛呢?”板筋说:“这都不知道!把他爸喊回来给孩子起名儿呗!”

我把4月26号这天记录为(至少是第一只)小鸦的生日。

看下面这张照片,还真有点儿象是在商量给孩子起名儿的意思……
 
小鸦已经诞生,我以为鸦妈妈从此再也不用没日没夜地卧在巢里了,谁知此后一切照旧!惊奇之余我想:可能孩子刚生出来光禿禿的没有毛儿,还需要为他们继续保暖一段时间吧。没想到这“一段时间”又是将近20天!

 
乌鸦爸爸的生活却是从此完全改变,他不再象原先那样总是远远地站在某处楼顶上遥望,而是开始频繁往返,直接登巢,大概是为母子送饭。



 
差不多一周之后,5月2号那天,拍到一张很模糊但是很奇怪的照片——乌鸦父母不知是在干什么?我猜测,八成是有夭折的小鸦,需要从巢中收拾出去。

从这张照片上,已经可以看到巢边有嗷嗷待哺的小嘴探出来。

 
再两天后,5月4号那个阳光明媚的清晨,第一次清晰看到了出生八天后的小乌鸦。眼睛仍然没有睁开,还是一个光禿禿的小肉疙瘩。



 
刚开始只有一只小鸦,我以为只存活了唯一的一只。但是一个多小时之后,忽然伸出了第二个小脑袋!从此就是两只小鸦啦!


 
觅食喂食,一天无数次,无休无止。每次喂完,鸦爸会立即飞走,而鸦妈妈就直接卧下去,顺便把那两个永远“没饱儿”的小脑袋也一并镇压下去。居然不会压S他们!



 


太长的日子了,鸦妈妈总是卧着,我已经习惯了看见她在那巢中卧着,所以那天偶然拍到这个情景,竟让我觉得非常少见、非常难得——那一刻鸦妈妈不知怎么忽然清闲了一下,坐在巢边看着自己的两只小宝宝。如果我说她当时“笑呵呵的”,没人会认为我是瞎编吧。

这张照片摄于5月6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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