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续前)
重复地说:这天是5月30号,小鸦满月之后第4天。这天小鸦仅仅飞行了七、八米远,但这是从他生命中的第一棵树到第二棵树,真正的意义在于——他成功实现了“离巢”。

原先的老柏树旁边有楼群遮挡,来到这棵椿树上视野马上就开阔多了。定下神儿来之后,小鸦开始在这里的树枝间跳来跳去,廹不及待地眺望着远方。



当天天黑之前,我看见另一只小鸦还在老柏树上蹦,没有跟着一起过来。

第二天31号,我们去了白洋淀。再一天6月1号,我们又去了沙河。接连两天不在家,我心里一直很惦记小鸦们,设想着他们是否已经远走高飞。
再一天6月2号,这天我不出门,一大早起来就赶紧跑到窗口去看——第二只小鸦不知何时也已经来到椿树上,小哥俩哪儿都没去,还是继续在这儿混呢。

 

后来才知道,这一混其实又是很漫长……



 
到这时,小鸦们自己觅食仍然有限,爸爸妈妈的喂养始终不曾间断。而且,孩子的胃口越来越大,需要的食物也越来越多了。

 

对于孩子的成长,鸦爸妈一直是既不着急也不惊讶,没有进展就静观,原处不见踪影了就到处找找,然后跟过去喂他们。


 
小鸦们一天一天继续在长大,我为他们跟踪拍摄了一些合影作纪念。这张是6月6号。

 
这是6月11号。

 
现在小鸦们在老柏树与大椿树之间往返飞跃已经很熟练。他们的胆子越来越大,而且越来越折腾了。





下图是6月12日这天。
当时老二正在两树之间来回蹿,后来不知怎么一转念,忽然掉头朝着我窗前飞过来。

这个距离大约有二、三十米,他还从没飞过这么远,但这次完全没有十几天前“六次试飞”那种迟疑,他是一个猛子扎过来的!
刚一起飞就很失败,他大概还不太会驾驭气流,结果笔直地朝着地面坠落下去。当时我完全忘了拍片,只顾目瞪口呆看着他。千钧一发的霎间好象还有一只灰喜鹊跟着冲下去起哄……
坠地前最后一刹那,小鸦拼命扑打着翅膀,挣扎着又拉起来了,最终还是在我窗前这棵枣树上成功登陆!惊魂未定,他在这儿楞了足有20分钟没敢再动唤。


好象知道我关注了他们三个月(从他们爹妈“找房子”算起),如今小鸦远走高飞在即,特意过来道个别?

 


与此同时,大哥已经登上西边的楼顶,老二后来跟着也上去了。他们在楼顶上从这头到那头来回试飞。与先前的两树相比,这是不可同日而语的高度与天地。在翅膀的搧动之间,可以感受到他们的快乐与兴奋。
 
曾有一刻,我看见一只小鸦(没分清楚是哪只)跃起飞向天空,但随即又落回到楼顶上。我以为这又是一次胆怯,上电脑放大看片的时候才知道,人家只是跳起来捉了一只小虫。


 
就在这天黄昏时分,小哥儿俩真的展翅高飞了。他们一口气飞到数十米之外我够不着拍摄的一棵大树上。那个距离仍然不算太远,但那已经是真正的、而且是成功的“飞行”!天黑之前,我看到他们还是回到椿树上来过夜,次日清晨起来他们却已经不在那儿,这回是真的走了。


再为小鸦们完整记录一次——
3月9日: 爹妈开始选址,然后备料、盖房子
4月6日: 鸦妈妈开始卧巢
4月26日:小鸦“蛋生”
5月4日: 小鸦开始露头
5月13日:睁开眼睛看世界
5月15日:小鸦人民从此站起来了(鸦妈妈结束卧巢)
5月24日:跳上“墙头儿”
5月28日:第一次出巢行走
5月30日:第一次尝试飞跃——从老柏树到大椿树
6月12日:漫长的起飞——从失败到成功


一般来说,小鸟们离巢永远都不再回去,但这两只小鸦很奇怪,每隔一段时间他们都会飞回老家再看一看。如果他们不回来,天上飞过那么多乌鸦,我再也不能认出他们。但他们一起回到老柏树这一带,我马上就知道是他们了。
最后这张照片摄于8月11日,那天小哥俩又回来了。远背景中那堆树杈就是两个多月前小鸦六次起跳试飞的地方。不管当时多么艰难、多么狼狈,曾经的每一步其实都是值得纪念的。(全文完)

照片摄于 2008/3/9 — 2008/6/12