<续前>

(四) 高碑店湖中

二闸是“庆丰上闸”,再往东走应该是“庆丰下闸”了,但庆丰下闸没找到,没了已经。根据附近的地名判断,应该就在下图这一带,所以随便找这个“疑似”的地方按了一张。心中真是充满遗憾——城市当然应该发展,也许所有的高楼大厦都有理由兴建,但是这里如果保留一道“运河老闸”,实在也不碍任何人的事,那眼前的景物,味道是不是就会完全不同了?!



沿通惠河继续向东。老熊开着车,我坐在副座上捧着他手抄的资料边读边报告:“下一个:平津上闸,高碑店湖中。”
前不久我自己刚刚来过一趟高碑店水库,所以我宣布这段路由我“导盲”。我还以为这地方我“闭着眼都能导”,谁知宣布过后,瞪着眼儿还导错了!
临近高碑店水库的时候,河道开始加宽,沿河公路也开始远离河岸——这里的岸边划出了很宽的绿化带,用砖砌的围墙围得严严实实,围墙里面就是绿树成荫的水库库区,而公路则在围墙外面绕行。我知道这段长长的围墙只有一处豁口,看上去象是一个“小门儿”,那是进入库区唯一的通道。我瞪着眼睛一直就找那个“小门儿”来着,但不知怎么搞的,直至把这条路走到尽头,那个小门终于还是没找到!
这个错误的后果很严重——我们无路可退地一头扎进了高碑店镇,而且这里刚刚出了一点交通磨擦,正在严重堵车中……

从一片混乱中艰难穿过,不得不继续向东绕行了一段,然后再沿着通惠河逆流而上,重新返回高碑店水库。临近水库时,看到了这座现代水闸。我坐在车上拍了这张照片,准备“万一找不到老闸,就拿这个懵瞎爷爷”。



这次总算顺利找到了“小门儿”。停车后步入库区,老熊远远就看到“老闸在那儿呢!”



这就是位于高碑店湖中的平津上闸。老熊说那个昂着头的石件是启闸用的。我到现在也搞不清到底怎么“启闸”。而且,这个闸口怎么这么小啊?!



我忙着拍照片,老熊忙着考古。据他认为:两岸的“雁翅”还是原来的条石,条石之间榫接的凹槽还对得上,说明这些条石没有动过位置,只不过榫接用的铁榫一个不剩地全都没影儿了。老熊说,那些铁榫可能全都大炼了钢铁了,要不就是被劳动银民拆走卖了废品了……



这里可以判定为平津上闸的原址了,但这座老闸经勘察证实没有龙儿子。
离开之前拍下了这棵老树。高碑店水库的老树给我留下深刻印象,我怀疑是不是所有的老闸都留下了类似这样的标记?后来再沿着通惠河往下游走,一看见老树我就赶紧找老闸。



今日高碑店水库。





(五) 24闸外一桥


从高碑店水库往下,应该还有N多座老闸,但这一段河岸全都用水泥砌筑得规规矩矩,所有老闸连个影子都不见了。拍了一些疑似的位置。右图这一处是因为有老树而疑似。



我们一直沿着南岸的公路走,北岸就是“京通快速路”,这两条路同向并行,把通惠河夹在中间。一路走来并不顺利,到处遇到修路,很烦,很难走,但有的时候也很好玩儿。
印象最深的一次,看到“前方施工请绕行”的牌子了,我们仍不死心,又往前拱了一段。再次见到提示牌,感觉好象真的无路可走了,于是停下来犹豫。
后面有辆小车一直跟着我们,这会儿见我们停了车就急急火火拼命按喇叭。我回头看了看车牌报告老熊说:“是天津银民。”我们决定把急性子的天津银民放过去,让他们去前面冲锋陷阵开道探路。
实际上已经根本没有路了,为了绕过施工地段,我们跟着天津银民冲上了侧面的山坡。遍地都是垃圾式的浮土,前车驶过,卷起漫天沙尘,我们只能关严车窗,减速拉开距离。
天津银民在前方停了车,显然是实在走不了了。我们也停下来,远远地看着他们。只见他们终于也开始犹豫,然后终于掉头跑回来了!我和老熊都哈哈大笑!我很解气地说:“别跑啊!冲啊!不是着急么你们?!”
我们没有跟着他们跑,迎着他们开到前面再去试一次。他们过不去的路段我们小心翼翼闯过去了,但也没走出多远,再前方彻底断路,完全没戏了。
垂头丧气折返回来,发现天津银民并没有走远,还停在那里观望我们的动静。这回是我们落荒而逃,估计该轮到他们哈哈大笑了!

转到北岸走了一段“京通快速”的辅路,直至过了修路的路段再返回南岸……无论南岸北岸,通惠河一直在我们的视野之内,而我们一直再没有看到任何一座老闸。

京通快速走到东端转了弯拐向东南。南岸我们这条路没有跟着它一起转,倒是从它脚底下钻过去朝北走了。老熊也没走过这条路,根据方向判断,他说:“这不是要去八里桥了么?!”已经快到通州了,通州那边还剩下四座待勘察的老闸,我们本来打算直接去通州的。
我倒是很高兴,我一直惦记着正想去看看八里桥。八里桥不在通惠河上,也没有水闸,所以它不在我们“24闸”的考察课题之内,但它也算是老北京一座很著名的古桥,而且已经确认那里也有龙儿子。老熊夏天那次来,因为桥头灌木丛枝叶遮挡,有一只龙儿子未能看得真切,索性今天再去看看吧。

到达八里桥,停了车沿阶梯下到河边。老熊把那只龙儿子的位置指给我看,我很傻眼,没想到距离那~~么远!(箭头所指即是。)老熊说这里的堤岸曾经坍塌,河水改了道,后来从老桥两端各接出一段新桥,距离自然就变远了。我猜想,本来的河岸应该是在大水泥墩子那里吧。



老熊又返回堤岸上,到车里帮我取来增距镜。这么远的距离,我们没有象样的远摄器材,只能拿这个破增距镜对付一下了。



拉到最近也只能拍到这个程度。我倒觉得这个龙儿子也挺象老照片的,只是头抬得高了一点,而且脑袋好象太大了一点。



再后来老熊看着两只狗狗,我背着相机上了桥,企图用俯拍确认一下。但俯拍也不行,龙儿子的上方完全被灌木枝子挡严了。



我在桥上转悠了很久,拍下这些残损的栏板,等等。
八里桥,它曾经留下“长桥映月”的诗境。我想找个机会再来一次,看看能不能拍出当代的“长桥映月”!





(六) 未完待续的故事

11月26日那天的考古行动就这样结束了——肚子饿了,而且已经是下午,再跑到通州天也晚了拍不成什么了……

龙儿子继续在我们的惦念之中。三天之后,11月29日,我们去五塔寺拍片,老熊特意拜访了位于五塔寺后院儿的市石刻艺术研究所。所里一位专家向他证实,老照片上的龙儿子确实就是二闸的一只,但二闸现在摆放的那只确实是仿制,真品据说收藏在朝阳区文管所。

上网报告之后,正准备去朝阳寻觅真迹, 12月4日,瞎爷爷在论坛上发帖欢呼——已经找到龙儿子了!但是不在朝阳文管所,它被人“合法”弄去赚钱了!是在通州,一个叫做“水梦园”的旅游景点。
此后瞎爷爷恰好因公务回国,2006年1月8日,他们一行人专程去看望了“我们的龙儿子”。
2006年4月22日,我也去了。 那天的照片和记述收在我的《图文杂汇》2006年度之中,篇名就叫作《通州·水梦园》。

郭守敬,古运河,元代庆丰闸遗址,我们的龙儿子!数百年风雨,那些曾经鲜活的故事……如今只剩下一个仿品毫无生气地摆放在那里,真品却在远远的不相干的旅游景点卖十块钱门票供世人参观。事情只能是这样了?也许我们还能为我们的龙儿子再做一点什么,也许剩下的就只有无奈。谁知道呢,也许。


照片摄于 2005-11-2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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