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刚一出城就看到这个桥洞,我说:“我在的时候还没有这个”,老熊说:“你那会儿当然没有了,这就是大运高速啊!大运高速才建了几年哪!”原来大运高速是这么近地擦着我们村边过去的!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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越走越陌生。我是不记得了,真的不记得了。原来通往村里的肯定是一条从西北到东南弯弯曲曲斜过去的路,那条路肯定不是象现在这样正南正北正东正西拐着直角走的。那时的路边根本也没有树,田野一片辽阔,从县城出去走不了多远就能远远望见我们的村子。现在看不见了,路边忽然出现了这么多的树,那些树栽得那么密,而且已经长得那么粗,前面的车稍微走快一点,多拐两个弯我们就会找不到他们,更别说遥望什么村子了。我简直不相信这些树都是我们走后栽种的,它们也太大了!但老熊说完成有可能,他说这都是杨树,杨树本来就是长得很快的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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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这些直棱直角的路也是后来重新铺的?看着坑坑洼洼的路面又不象。路面真的很差,过去牛车铁轱轳压出来的车沟是没有了,但是大坑连着二坑,仍然非常难走。进村到现在仍没有一条象样的路,这是我没想到的,很意外。走到前面,副市长的车忽然停住,又拐回来带着我们走了另外的道口,我们茫然跟着,很奇怪他们直到现在还是住在村里的,怎么也会走错?下车问了才知道,他们是考虑到帕萨特底盘低,怕老徐大哥那车过不去,所以才决定绕道儿。看来最难走的路段我们还是绕过去了没有走到。
因为怕迷路,必须紧跟着前面的车,一路上不敢停下来拍照片。但是走到下面这个地方我还是请求老熊无论如何放慢车速,我必须拍下这个土堆子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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爱伦堡在《人·岁月·生活》中有一段形象的比喻(全书内容我全部都忘了,唯有这个比喻记了一辈子),大意是说,人的回忆就象夜间行车的车灯,总会无意间偶尔照亮这一棵树,或者那一棵树……我的车灯不知为什么单单就特别照亮了这个土堆子。“知青专列”拉着我们第一次来原平的时候,村里派了牛车去车站接我们,牛车就载着我们第一次踏上这块土地。那是1968年底,寒冬腊月,冰天雪地,田野中空旷苍凉,什么都没有,大老远就看见了这个土堆子。那时它很高大,比现在高大得多,我从那时起就记住它了,它好象是我们田野里的一个“标志性建筑”。不过那时的路肯定是从土堆右边延伸过去的,决不是象现在这样走左边。
后来每次回北京,走的时候,回来的时候,不一样的心情,每一次都是从它身边经过。印象特别深的是那次,男生们都到“外地”打民工去了,修“京原铁路”,住在我已经记不起来的什么县的大山里。那天夜里我独自一人走夜路坐夜车爬夜山去找他们,忘了是因为什么事,好象是去报个什么信儿。反正返回村子的时候是黎明,浑身疲惫走上这片田野,又看见了这个大土堆。当时东方的太阳将出未出,天边一片曙光映衬过来,大土堆竟然显得非常壮丽!那一刻不知怎么搞的忽然那么感动,以至于弄得一辈子都不能忘记。
其实现在琢磨,这可能就是个坟包子,要不然寸土寸金的,不会让它保留到现在。但是我们那里的坟丘都不是长得这样啊,从来没见过这么高大的。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了。
没有机会再拍别的。回来之前想了很久,要拍我们的地头儿,漫长的田垄,我们在地里干活儿时舀水喝的游着蝌蚪的小水沟……什么什么都来不及拍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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